周美青在今年的大選中扮演了一個很奇特的角色。她不是總統候選人,卻是所到之處必受矚目,民眾夾道歡迎擁抱成為日常鏡頭。市井之間甚至出現一個有趣的說法:「不換總統,只因為不想換第一夫人!」相對於民進黨的「三隻小豬」,國民黨這次以「平安符」做為競選的核心圖騰。究其實,馬英九膺選連任,他最大的幸運平安符,非周美青莫屬。
周美青成為台灣政治一道奇特的風景,對「周美青現象」的解讀遂成為媒體熱門的題目。而最常見的,就是以比較的方式來凸顯周美青的特質。做為第一夫人,她不像蔣宋美齡的雍容華貴,不像蔣方良的隱斂自在,不像曾文惠的拘謹順從,當然更不像吳淑珍在怨艾自憐與浮誇自大之間交織出無底的貪慾。然則,不管怎樣的比較,怎樣的描述,總是難以道出周美青的「特質」。於是,最後的結論,只可能是:周美青誰都不像,就像她自己!
你可以用一切方法去描述周美青旋風,就像你可以用無比複雜細膩的語言去描述一朵花、一棵樹、一粒石子,但是,再怎麼複雜的敘述都不會影響花、樹、石子簡簡單單存在的事實。真要說出周美青的特質,那麼似乎就是「簡單」兩字。像一棵樹,不計較土壤,不在意路人眼光,不刻意招引鳥雀築巢,就只是自在伸展,自得綠意。
台灣政壇太多算計,太多心機,朝野之間每一交手,就是陰招陽謀。在這樣的社會,我們幾乎遺忘了,「簡單」其實就是最珍貴的美德。
周美青簡單的衣著,簡單的動作,簡簡單單進入人群,就像一棵樹讓枝枒進入天空。簡單的言語,簡單的眼神,讓人相信她就是那麼簡單的心思,簡單到……有時候讓人幾乎忘掉政治這回事。
因為簡單,所以真實。而真實,正是對我們所熟悉的虛矯的政治,最好的療治。
簡單,可以讓人回歸到最真實的樣子,無需論述,不必推理。在人類社會所有美德當中,「簡單」最輕盈,最透明,卻也可能最難得。簡單,就是讓一切回到生活本身,而政治,歸根究柢,難道不就是對人類生活的關注?
簡單,不是思想的簡化,當然更不是對天真無知的嚮往;而是讓人思想更清明,視野更開闊,讓人像空氣一樣自在地思考,像一扇窗開向大自然。智慧,是將繁複的事物帶向精簡的藝術,而不是化簡為繁。
很可惜,台灣的政治長期以來就是太過繁複,繁複到變成模糊。明明可以一語道破,偏要百般曲折耍弄話術。就像淺水需要混濁才能假裝深沉,淺人也需要模糊才能故做深刻。周美青現象的意義,也許就是告訴我們,在政治上,簡單清澈的風格,更有說服力!